表象(上)


B站在重症监护室外,透过一小片玻璃窗朝里张望。距离太远,他看不清E的脸。只能透过旁人的只言片语,猜想他大概是一副面无血色的狼狈样。

身后传来一阵喧闹,回头看见熙熙攘攘的人围过来。B知趣地挪步,让开了进门的通道。一个两个的人从他面前走过去,皆是面不改色,将他视若无物。

直到最后进门的那个人,突然伸手拎住他的衣领,狠力地推攘到地上,伴随着大声地斥责:“你还在这儿干嘛!有多远滚多远啊!”

E还清醒的时候,这家伙对自己点头哈腰,就差没当祖宗供起来,如今却敢颐指气使,大呼小叫。摇摇头只能感慨人走茶凉。可E不是还没走吗?

B没说话,只默默爬起来,好脾气地笑了笑,走到病房旁的椅子上坐下,望着窗外的黑夜。

天上一颗星也没有,月亮也找不见,明天大概是个雨天。来看E的人会少些吧。接连几天都不间断地有人来拜访,一天24小时都有不同的人守在床边,自从E进了手术室,B再未瞧见他一眼。

想来真替E有些难过,几十号人不远万里赶过来,围着他忙碌得不亦乐乎,可再人声鼎沸又有何用,他最想见的自己绝不会踏入病房一步。B勾了勾嘴角,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。

从房间出来一个人,径直朝B走过来。不像先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,他只是抬手掠过眼角,贴着B坐下。他伸手搭在B手上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激得打了个哆嗦。好半天缓过来,更加用力地握住那只颤抖的手:“我送您回去吧。大哥醒着见您这样该骂人了。”

B没作声,还是呆坐着痴痴地看窗外。里头的人还生死未知,了解清楚了再走也不迟。

没有得到回应,旁边的人只能自说自话:“您做什么大哥都不会怪您的。他一直很爱您。有些事也不是您想的那样。可以的话,等大哥醒后,您好好待他。”

还有什么事是我不了解的吗?B深吸了一口气,无力地倚着椅背。

三个月前他才想起来,里面躺着的那个人,和潜进家里杀了父亲的是同一个人。

这仇应当是不共戴天。E倒真是无所畏惧,敢把失忆的自己圈养在身边。真当自己是好驯服的丧家犬吗?

卧薪尝胆。终于在昨天等到了机会。摸到枪的那一刻,B像过往三个月里日复一日设想的那样,上膛、瞄准、开枪。如果不是被推了一把,应当会一击致命。

病房内。

昏迷了一夜的人终于睁开眼。在病房内扫视了一遭,却没看到要见的人。挣扎着起身,虚弱地开口问:“他人呢?”

众人默契地沉默着。

“问你们话不知道答?”E气恼地掀了床头的礼盒。听到枪响的时候,他看见B被一干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,想阻止却又力不从心。

见大哥要从床上下来,周遭的人连忙上前去:“外面,在外面。”

活着就好。E舒了口气。想来医院到底人多眼杂,不够安全。又下令:“带回去关起来。谁也不许见他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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